上海在打造“令人向往的生态之城”目标下，城市绿地数量和规模年年递增。据相关部门统计，经过30多年的努力，人均绿地面积已经“从一张报纸到一间房”，成果来之不易。推窗见绿、出门享绿，不再是上海市民的诗和远方，绿色成为城市的底色，也带动了更健康、更可持续的生活方式。
2023上海城市空间艺术季以“共栖”为主题，在全市“发现”并推介了不少优秀的城市公园和开放空间，也收集学习了一些国际案例。优秀公共绿地的共性是它们不仅具有良好的绿化环境，更包含了“绿地+”的融合模式；同时，城市绿地不仅是市民喜爱的休闲地，更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之场所。
在贯彻落实生态文明建设的总体要求下，如何能使品质设计赋能“绿地+生态”，实现“共栖”？本文基于艺术季的实践历程和相关案例研究，在城市绿地的理念和做法上进行了一些归纳总结。
我们往往一到操作层面就容易被城市开发建设的固化思维所困，背离初心初衷，在对生态科学性掌握不足、生态本底了解不足的前提下，就进行大量人工、生硬且不规范的设计和建设，事与愿违地削弱了原生环境的生态价值，甚至对自然生态造成了不可逆影响。因此，尊重科学、敬畏自然，必须将生态观从理念一以贯之地传导落地。
“以人为本”是一个被广泛运用到设计领域的基本原则，起源可以追溯至上世纪50至60年代，旨在回应彼时的设计只关注功能和产品本身，没有考虑用户需求。当下在“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理念下，设计的对象和用户不应仅仅满足人的需求和人的使用，而是要着眼于在全球普遍关注的气候、环境等问题下如何实现生命万物可持续、健康地共生。
人人享有的自然也应是人人关爱、人人参与、人人有责的自然。城市自然生态之地要努力拓展共建共治格局，如促进社会团体和广大市民积极参与设施的运营和维护、共建花园、认养苗木等；持续开展公众科普活动，如识别和清除外来入侵植物，观察和记录野生动植物变化等，让全社会都来认识自然、了解自然、关爱自然。
根据推进公园城市建设的要求，近年来不少公园陆续拆除或改造了围墙，实现24小时开放。来自市绿化市容局的数据显示，目前，全市265座口袋公园、89座乡村公园已全部实行24小时开放，292座城市公园实行24小时开放。开放的公园与城市街区融为一体，提升了市民的幸福健康指数，使健身、慢步、露营、遛狗、交往等户外活动成为生活的新日常。
更具开放性和公共性的公园和绿地，需要进行更多有针对性和适应性的设计，如应增加服务驿站、全龄友好设施、自动售货机、流动摊贩以及更多的便民服务内容；对于环上公园和郊野公园等用地规模较大的公园，尤其需优化公共交通可达性和出入口的管理，制定共享单车使用制度等；对于24小时开放的公园需增加夜间灯光、护栏、监控等安全和应急管理设备等。
在“绿地+”融合模式下，城市绿地拓展了更多可能性。如增加新兴体育设施、文化活动展馆等满足多样化的休闲需求；与低碳办公、低碳产业结合，构筑生态循环链，共同实现减排降碳目标；绿地下设置变电站、水厂等大型市政基础设施；绿地与商业综合体立体复合一体化开发等，既满足绿地功能和指标，也考虑了与城市其他功能设施的融合，是超大城市集约节约用地的实践探索。
艺术体现了城市的人文气质。公共艺术是“白盒子”外的艺术，在公共空间中与市民近距离接触，通过多样化的创作方式和媒介载体，拓展人们认识世界的维度。城市绿地需要精彩的作品增添表情，引发共情。更多公共艺术作品可以通过在地定制、共创的方式，使艺术作品与场地、与市民产生深厚的情感连接。
在公园设计中，根据目标、需求与对象的不同，在必要的区域需要考虑人的需求，也要考虑动物的需求。在“人的审美”与“动物的生存”间做设计“调和”，很可能只是设计者的一厢情愿。不少观赏草从境外引进栽培而不具备自身繁衍能力，看起来富有野趣，却不能作为动物的食物或栖息环境。公园中常见的形态各异的“昆虫旅馆“，如果数量太多，尺度太大，位置不合适，昆虫也不会使用。大量种植园艺品种和外来植物，而将乡土野生植物作为杂草清理，也不利于保护生物多样性。
建议在城市景观设计中因地制宜打造自然生境，使其成为自我持续且具有韧性的生态系统。多采用本地物种，遵循生态学规律，构建稳定的本地植物群落，同时让破碎的廊道斑块连接起来；为野生动物们提供水源、食源、庇护所的场地设计，重点考虑尺度、数量适宜性，而非造型美观。
芝加哥千禧公园的Lurie Garden将草和成千上万的多年生植物缝合成“流动花毯”（点击图片延伸阅读）©芦苇景观公众号
引导公园和开放空间进行公共活动区、限制性活动区、禁止活动区的分级分区设计和管理，在兼顾市民亲近自然需求的同时不破坏自然。应将市民主要的休闲娱乐场地和设施安排在公共活动区；部分互动观察类的活动适当、适度地安排在限制活动区；禁止活动区非必要不准进入，最大限度的保持自然性，避免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和对野生动物的干扰。
常馨生境花园中用观察墙为野生动物创造秘境区，人们透过墙洞观察（点击图片延伸阅读）©摄影：黄晓晨
经过人为干预的城市绿地，原有的自然植被群落结构被打破，外来植物和园艺品种无法构成自然稳定的群落，因此需要持续进行人工养护，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也相对脆弱。而在生境多元的城市荒野空间，通过科学合理的人为引种乡土植物后，生物在自然状态下相互竞争适应，更有利于形成稳定的生态系统，高效地发挥生态服务功能，从而提升城市生物多样性，也减少了打药、修剪、杂草清理等养护成本。同时，根据不同的生境空间和阶段目标，需要因地制宜地采取多元化的干预手段，例如初期建置阶段的场地，若原先有很多外来入侵植物，需要在建设前二到三年里提供一定程度的人工干预。城市需要留点“师法自然”的荒野，改善野生动物栖息环境，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打造新支点。
公园的一隅、街区的角落、口袋公园和社区花园等小尺度的绿化空间也能通过打造具有生境功能的节点提升生态性，可通过使用本土植物，杜绝外来入侵植物，丰富乔—灌—草搭配的植物群落，减少农药化肥使用，并增加放置喂食器、鸟浴盆、昆虫屋等设施，为野生动物提供辅助的食物、水源或庇护所，让人们在生活的日常中，也能看见、能感受丰富的自然。
好的设计尚需有政策支撑和管理保障。目前城市绿地普遍存在的瓶颈在政策方面是配套设施指标较低，仅能保障基本的服务功能，难以满足市民日益多样化的需求。2023年11月，《关于促进城市功能融合发展 创新规划土地弹性管理的实施意见（试行）》出台。意见中提出公共绿地叠加绿化融合管理要求，将为更多混合功能设置提供路径。
在管理方面，因安全和维护要求，不少绿地设定了过多的禁止要求，如禁止宠物入园、禁止进入草坪、禁止奔跑等，部分游乐设施被禁止攀爬或禁止使用，使公共绿地的友好性和温度感不足；因缺少策划运营团队，部分设计良好的服务设施被闲置；因养护成本和水平不足，植物配置被调整或降级等。
因此，好的设计需要预设管理的难点和痛点，运营管理也需要尽可能地贯彻设计的理念和初衷。城市优美的天际线下是人与自然和谐的生活。设计为公园点睛，公园为生活添彩。
图文资料来源：“上海市园林设计研究总院”“谷德设计网”“静安雕塑公园”等公众号，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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